心情日志：被鬼拽着不放
文/干枝梅
上世纪七十年代早期，是个物质匮乏的年代。买东西都要有票据。全国人民生活水平都在同一条线上——清一色的穷。教师也一样，特别是农村教师，更加贫困。我们小学校的老师，都挣工分，到年底按村里的经济收入状况分红。其实也分不了几个钱。如果不是对教育工作非常的热爱，教师们是很难坚持呆在学校的。男老师能吸上一盒香烟，那真可谓是贵族级别了。冬天，有一天放学，三个男老师约好留下来改善改善生活。买了两瓶二锅头，去农户家买了几颗鸡蛋，随即向人家要了一盘咸菜，在办公室里就喝上了。三个男人，吸着旱烟袋，喝着小酒，也像女人似的张家长李家短地谈论着。两瓶酒也看要喝完了，不胜酒力的付老师道开了自家的苦：孩子多，爹娘老。老婆唠叨，外债多。四十多岁的他，头发已花白，高大的个子却总弓着腰。冬天穿着没过膝盖的山羊皮做的大皮袄。有的老师笑话他的土，有的老师羡慕他的暖。不管人家怎样说他，他总是憨憨地笑笑。而此时的他，越说越激动。一改往日的绵羊性格，摆出了猛虎下山的气势：“别看我平日里默默无语，胆小如鼠，可我那是深藏不露。其实我内心却胆大包天，一旦有机会，我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的！” 李老师看到他这般好笑，也趁着酒劲儿反驳他：“你别吹的那么大，我不想看你以后多惊人，现在你就做一件胆大的事，让我瞧瞧，我明天就给你买一盒太阳烟。” 一提起香烟，付老师更是精神百倍。瞪大眼睛问：“你说的是人话？算不算数？” 李老师眼一斜瞪他：“君子一言，驷马难追。你不信，让老杨作证。” 付老师马上站起来。：“由你说吧，让我做什么？” 李老师略思考了一下：“你到西边的乱坟岗走一趟就可以。” 付老师立马穿上自己的大皮袄就要走。“等一等！”李老师叫住了他。“你这样空手去，证明不了你到底去没去过。这样吧、、、、、、”李老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情况，找到了老师们平时收拾捣蛋学生用的一根木棍，又拿起生火炉时劈柴用的斧头。“你去坟头把这根棍子打进去，再回来，然后咱们三个一块儿出去看看坟头有没有棍子在，如果有，我明天一早就给你买盒太阳烟。”付老师二话没说就走了。李老师和杨老师偷笑着坐在火炉旁等着。学校离乱坟岗大约有一百来米。那里的坟头很多，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公墓。我们每天上学要穿过此处。我一人是万万不敢独行的，总要等上同村的小伙伴才敢去上学。大约等了近半个小时，俩个老师感觉不对劲儿，急忙走出办公室。夜漆黑，他们向看学校的老头要了手电筒，快步走向乱坟岗。喊了几声，没人应声。用手电筒一搜索——付老师已倒在坟头上，一动不动。俩人吓得跑过去拉付老师，可拉不起来，又往起抱，也抱不起来。俩人吓得腿直发抖。李老师让杨老师用手电筒好好照一照到底怎么回事。杨老师定睛一看——付老师的大皮袄前襟被棍子牢牢地钉进了坟头里。我们现在可以想像到，付老师当时是怎么被吓得昏死在坟头的。那时候的人们，为了一盒烟，会去做那样荒唐的事，不知现在的人们，给他一条软中华，他会不会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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