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米粥
人物：马副镇长——说话喜欢打官腔，口语带“这个、这个呀！”
吴副局长——旅游局，说话口齿伶俐。
李主任——畜牧局办公室主任，说话口语带“唔唔呀呀”
何姗——文化局一般办事员，说话口语为“北方人讲广东话”。
刘甲——某村委主任，小言寡语，不善辞令，胆怯时有点儿口吃，激动时却语言清晰。
时间：某天上午
地点：某村委会办公室，一切是那么简陋，办公台、办公椅……
幕启：[刘甲在摆弄着一台旧式的大座录音机。录音带不时地放入、退出。调试着录音效果。
[马副镇长急匆匆上
刘：马副镇长、请、请坐！
马：坐什么？快把这横额挂起来？
[刘甲挂横额，上书：“直接到点扶贫研讨会”。
[刘甲斟茶递水
马：今天上午，我们镇又请来了几位县里的有关专家，到来“扶贫研讨”，广开言路，集思广益，千方百计把你们村扶上去。
刘：今天农学院有专家来讲授柑桔栽培技术，你们改天来研讨，行吗？
马：（有点怒）有什么比扶贫研讨，专家出谋献策更重要！你呀！想食粥还是想食饭？
[刘甲不语
[吴、李上
马：（迎上去）啊！专家来啦，请进、请进！（和李、吴握手）
[吴、李进内各找位置坐下
马：（向外望了望）还有一位未到，二位先饮茶。亚刘，给两位专家敬茶。
[刘甲向两位递茶。
[何姗上
马：（对何）你……
何：是文化局派我来参加你们扶贫研讨会的。
马：（高兴）啊！欢迎、欢迎、请进、请茶。
[各人相互点头打招呼。
马：三位专家到齐了，让我先来介绍、介绍。我姓马，是副镇长。
[吴、李、何恭敬同声：马副镇长，你好！（但语气好像是叫“马虎镇长”。）
马：（指着刘甲）他是我们村委会主任
刘：（生硬口吃地）刘、刘、刘甲。
马：（指着吴）我们是老相识了，他是旅游局的吴副局长，华北地质学院毕业的地质工程师，冻土学专家。
吴：（站起向各位点头）现在改行啦！调到旅游局工作。
马：工作需要嘛！我以前也是学医的。医术还过得去。（指着李）你——？
李：（站起来）李常来，畜牧局办公室主任、会计师、副主任科员、饲养专家，今天局长没空，我是代表他来参加研讨会的。
何：（急站起来，自我介绍）我叫何姗，何，就是为何的何，姗，就是姗姗来迟的姗。在文化局工作，（提名片给各人）音乐舞蹈专长、文学、书法专长、摄影美术专长，曾获过时装内衣裤表演比赛第二名，“比基尼”展示赛三等奖，
马：什么“比够你”展示赛？
何：（着重解释）“比基尼”就是三点式泳衣（比划着）。
马：噢！六个专长，了不起。了不起！专长也是专家嘛！大家都是专家。今天请各位专家们来这儿参加上级布置的（指关横标）“直接到点扶贫研讨会”，就是请大家出谋划策改变这个村的食粥食饭问题。人不在多，只要在精。请各位为这贫困村把把脉，找出其贫困落后的病灶，症结根源。我认为这病情决不是小儿科，但也不会是晚期癌症，只要找到病症根源，然后对症下药，需吊针的吊针，需落重药的落重药，需开刀的就推进手术室。现在请我们村的刘甲主任介绍一下村的情况。
刘：（有些胆怯地拿出资料口吃地念）：我、我、我村种、种……
马：（对刘）种、种、种，怪不得种来种去都不富，把你村的情况资料发给他们看吧！吃粥吃饭靠他们了。
[刘甲把资料发给他们三人
马：各位专家，上级的意图是利用该村种有千多亩柑桔做文章，进行配方动手术，如果是阑尾炎就割掉。（对刘甲），专家讲话，你要好好记录。（对吴、李、何）大家要畅所欲言，今天中午留下来吃饭。村虽穷，但请吃饭还是请得起的。
[静场，各人在看资料。
李：（站起来，咳、咳地清嗓子），我先谈一谈，作抛砖引玉。根据村的情况看来，种有千多亩柑桔还是不够的，我认为应以短养长，以畜牧业推动种植业。这就是鱼、蚕、桑关系的辩证法，鱼屎积成塘泥，塘泥做桑树肥料，桑叶养蚕，蚕屎又作鱼饲料，好象永动机。如果在千亩柑桔园里大养山地鸡。
马：好！好主意。
[刘甲认真记录着
李：（得意洋洋）你们想一想，每亩山地养一千只鸡，每只平均三斤重，亩产就是三千多斤鸡，一年最少也可以养两批，年亩产就是六千多斤，每斤鸡市场价算5元。
马：（插话）靓山地鸡每斤可卖到8元。
李：这样算，一亩柑桔园一年就多收入三万多元，一千亩就能收获三千多万元。（对刘甲）同志，是在柑桔的效益上多收三千多万元。这个概念是什么？你懂吗？（对大家）再有，鸡可以为柑桔松土，食杂草，捉柑桔虫，鸡粪又是很好的有机肥。我算过，仅这几项每年就能节约化肥、农药几十万元。鸡毛又可以进行羽绒加工，俗语说：只要有门路，鸡只全身都是宝。只要勤放牧，餐餐吃到靓鸡粥。
马：（得意忘形）链式反应、良性循环。李专家确有水平。
李：我们再在鸡上作文章，山地鸡肉嫩，皮滑、骨脆，再研究发明鸡肉的一百种烹调法。打造柑桔园山地鸡美食一条村，再推出名牌产品：柑桔清炖鸡。
马：（象品到了香味）对、对、有特色。柑桔药性甘平，鸡肉乃补品之宝。此菜式还能化痰止咳、活血护肝作用：老少皆宜。好、好！
李：柑桔清炖鸡取名叫“金龙戏凤”，招引食客。把这品牌推出全省全国。待知名度高了，再把专利转让，仅专利转让权收入就能达到七位数。到时候——
马：（接过话，对刘甲）到时候，你想穷也难。（对李）李专家就是有水平，继续讲下去。
李：（微笑地、自信地坐下）暂时谈到这儿。
[马带动众人鼓掌……
马：（看着吴）吴副局长，到你发表高见了。
吴：刚才李专家发表致富的策略很好，我认为还有潜力可挖，还可在柑桔园里挖旅游潜力，做旅游文章，搞“柑桔生态四季游”。这是一个新的旅游题材，生态旅游国家已肯定。你们用自己的思路融进另一个意境去想一想（自我陶醉地吟着）在初春，轻风伴歌催花放；千亩柑园飘幽香；在深秋，累累果实闪金光，千亩柑园仙境样。贡柑的传说令人神往，诗画般的历史在回荡；沙糖桔的奇葩太美妙，思索着童话般迷惘。……
[有人进入意境。但刘甲坐立不安，无心记录。
马：想不到吴副局长还是位诗人，你这一吟，吟出了富裕的曙光就在眼前。
吴：千亩柑园，我们每天可以接待二千多游客搞生态游，每人每天在这儿消费三十元，二千人就是六万多元，一年游客在本村消费就是二千多万元。每个游客排泄肥料两斤，一年节约肥料款就是近百万元。再挖一条五公里长的渠，把白龙河水引进村来，形成柑园，小桥，流水、人家、诗一般的柑园水村风光，（对刘甲）你去过江苏周庄吗？（刘甲摇头，转向马）马副镇长去过吧！
马：去过二次，咳！周庄，古乡泽镇，（竖起拇指），没说的。
吴：那儿就是因刘逸飞画家的一幅画有双桥的油画《故乡的回忆》而出名，这个镇只有三个足球场大，但每天接待游客五千多人，最多的一天接待二万人，仅旅游门票年收入就近亿元……
马：那里还有特产“万三蹄”，嘘，啧、啧……
何：（听不懂插问）什么“慢三踢”？是什么舞蹈？
吴：（用普通话）“万三蹄”不是舞蹈，是“猪膀子”，吃的！
马：对、对，“猪膀子”（比划着描述猪的那一部分），色香美味，肥而不腻，虚弱人吃了，胜过吃补药。
[刘甲根本就没心思听他们讲
吴：再结合李专家刚才设想的“柑园美食一条村”，到时候——
马：（接话对刘甲说）到时候，你想穷也难。吴副局长谈得很专业，有水平，很有建设性，可说是一针见血，药到病除，好、好！
何：（迫不及待地）那该到我说啦！李专家，吴副局长都是唱主角的，我当然是演配角的了。我很赞同两位专家的高见，但俗语有说：牡丹虽好，要绿叶扶持。这些致富计划绝不能离开我们文化单位，做宣传、鼓动，粉饰传播工作。我想，结合两位专家的设想，再搞柑桔文化、鸡食文化、水乡文化、民间文化，如果这里有烧香拜神的就再挖掘佛祖文化，扩大村的知名度。我们文化局可以派一些作家为村写剧本小品，故事小说，诗歌美术。派文艺演出团来表演助兴。如果村里的年轻人较多——
马（接话）来个时装内衣裤表演，三点式泳装展示，更受游客欢迎，知名度更大。
何：不是内衣泳装表演，是搞一个歌泳队为旅客表演民歌、情歌对唱，……
[马发现刘甲心不在焉，没有记录
马：（大声怒骂）你为什么不作记录？想食饭还是想食粥？
刘：你们全部都是在煲无米粥，（放进录音带，按下录音机键）你们慢慢地煲吧！我现在要去听农学院教授讲柑桔栽培技术。（急下）
[众人鄂然
[幕下